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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红陷入了一个怪圈里,奶奶去世了,她也伤心,毕竟自己也算是在王家长大的,可是为什么奶奶要来找自己?

口口声声说她没有救奶奶?

这点是丽红怎么想也不明白的,奶奶去世这么多天了,丽红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她不能睡,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奶奶的脸。

丽红很害怕,那天等自己和夫人发现奶奶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她要怎么救啊?

丽红突然进来,纪蝉还在想别的,所以被她吓到了。

纪蝉的脸上风云变幻着,冷厉的瞪着眼睛,看着丽红。

“怎么进屋子不敲门?一点规矩也没有。”纪蝉狠狠的训斥着丽红。

这样的情况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因为纪蝉在家里一向是一副和气的样子,以往都是王奶奶偶尔会说她们两句。

丽红愣了一下。

“我有敲过了,可是夫人没有听见……”

丽红其实过来想过不想干了,可是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除了人情方面,她在这里干了多少年都有感情之外,其次就是丽红心里知道,就算是自己去了别人家,好像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做生不如做熟。

可是她现在混乱极了,奶奶怎么就缠着她呢?

她和奶奶无冤无仇的。

“夫人,你帮帮我吧,叫奶奶不要来找我了,我没有见死不救……”

丽红去抓纪蝉的手。

光线正好从纪蝉站着的窗口映入进来,所有的余光打在纪蝉的脚下。

听了丽红的话,她脸上的光线缓缓的变得萎缩,越来越微弱。

丽红说什么?

她没有救奶奶?

等等……

纪蝉眯着眼睛看着丽红。

纪蝉的眼睛快速转动着,几种想法在脑海里转着。

一种是丽红看见了,现在在拿这些来要挟自己,其二就是丽红什么都不知道。

纪蝉缓和了一下脸色,脸上带着微笑看着丽红。

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

“你听我说,不要紧张,你谁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从头到尾跟我说一下,至于说不干了,这可不行,我们这个家还离不开里呢,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休息。”

纪蝉自然不能让丽红离开。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让丽红离开的。

毕竟如果丽红要是知道的是全部,那她就没有必要在活着。

丽红有些错乱的看着纪蝉。

“夫人,奶奶说,我没有救她,可是那天你看见了,我和你上去的时候奶奶已经没气了……”

丽红断断续续的说着。

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上奶奶了,就算奶奶孤单,找的也应该是王妃啊,毕竟王妃是她的家人,找自己做什么呢?

纪蝉在心里分辨着丽红的话,目前来看,好像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

纪蝉在心里淡淡的想着,人的坏是隐藏在心里的,不是你想看,就能看见的。

“听话,先去休息吧……”

纪蝉看着楼上王奶奶的房子,她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可不信什么有鬼的说法,在说就算有,也是鬼怕人,而不是人怕鬼。

丽红离开之后,纪蝉踩着拖鞋上了楼,推开王奶奶的房间。

房间里和以往也没有什么不同,纪蝉在四周寻找着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其实那些东西真的不值钱,可是那是对她的一种肯定,以前是因为刘菁,她没有办法拿到。

可是刘菁走了,顾安宁离婚了,这样还轮不到她吗?

纪蝉在心里冷笑着,既然是给王家媳妇儿的,那就应该是她的。

可是东西哪里去了?

司机说东西顾安宁给老太太了,可是老太太死后,这个房子她翻了不下于十几次,什么都没有。

这不对啊。

既然东西还回来,可是屋子里怎么会没有?

难道是老太太和顾安宁做的戏?

纪蝉眯着眼睛,不管这个东西在哪里,她一定要找到,因为这是属于她的。

她不能放弃。

知道儿子的身体没有状况,纪蝉的唇角慢慢的扯开。

她的脸迎着阳光。

“刘菁,你拿什么和我争?”

王梓飞的病不是做手术就能救的,他的情况在小的时候错过了,长大之后如果做这个手术,概率不到40,加上他既然是发病被送进医院的,那情况就更糟了。

手术的结果无非就是两种。

其一,死掉。

其二,就是植物人。

想到这里,纪蝉慢慢的神情漫开了,脸上都是享受的神色。

刘菁,你拿什么跟我争呢?

我儿子虽然病了,可是他什么问题都没有,你儿子病了,可是却马上要去见阎王爷了。

纪蝉咯咯的笑着。

丽红听见楼上的笑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她怎么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对了?

夫人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总是进奶奶的房间,她是在怀念奶奶还是在找什么?

丽红又一次撞见过,上楼去喊夫人吃饭,结果看见夫人在翻奶奶的箱子。

丽红总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是到底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她就觉得夫人怪怪的。

王妃才准备上班,接到医院的电话,愣了一下。

“王先生是吧?我们这里是医院,请您抽时间过来一趟……”

王妃一愣,不是说自己没问题吗?

换了衣服去了医院,在医生的办公室,医生满脸凝重的看着他。

“是这样的王先生,上午你离开之后,我们确定你身体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下午片子回来了,你看……”

医生给王妃指着片子。

老太太去世的时候,能来的人都来了,王宝臣也借着老太太的死还是网上蹿了蹿。

不过他的心情不太好。

回到家里,纪蝉接过他的包。

“怎么了?看着有点不高兴呢?”

王宝臣叹口气,没有说话径直上了楼。

母亲的死对于他是一个打击,他想不明白,母亲的身体很好,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以前也没有心梗的毛病,怎么就会突然死了呢?

之前他怕那个结果不够正确,请了好几个医生来看,尸体已经火化后的骨骼和骨灰情况。

死因就是因为心梗。

王宝臣想着,如果母亲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是担心了什么,是不会死的,可是她在担心什么呢?

又或者说,是在伤心什么呢?

这点是最叫他想不通的。

回到楼下吃饭,习惯的看向老太太的位置:“妈,吃……”

剩下的那个饭吞进了肚子里。

纪蝉叹口气,用筷子给王宝臣夹了一口菜。

“节哀吧,妈妈在天上也不会想看见这样的你的……”

王宝臣放下筷子,他现在是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母亲去世了这似乎就是一个征兆,飞飞呢?

只要想起飞飞,他的心就难受。

他是做父亲的,即便这个孽子在不好,可终究是他的儿子,那天刘菁那样的一番抢白,他还有什么脸,说让飞飞留下?

可是飞飞现在是做了手术?

还是已经……

想到这里重重叹口气。

妈,如果你真的喜欢飞飞,那就别带走他,他还没气死我呢。

纪蝉看着王宝臣的脸,她慢慢的去猜。

“在……担心飞飞?”

纪蝉小心的问着。

她不知道王宝臣在搞什么,不是不喜欢王梓飞吗?

不是讨厌死他了吗?

那为什么还想他?

他有小妃,这样还不够吗?

马上小妃又要有孩子了,他还担心什么?

王家会有继承人的。

王宝臣叹口气:“你说妈在死之前担心什么?”

王宝臣还是纠结在这一点,是担心飞飞吗?

纪蝉抿着唇,不过马上挑开,淡然的一笑。

“是啊,妈是在担心飞飞,毕竟他生死不明,你说刘菁就真的恨我们如此吗?就连一个消息都不给我们……”

纪蝉细细的去观察王宝臣的脸。

果然。

本来心里有的歉疚和挂念,因为纪蝉的两句话,王宝臣心里这个不爽。

刘菁是看到了,看到了又怎么了?

就因为恨自己,所以隐瞒着孩子的情况,她到底会不会做人妈妈?

王梓飞的情况和所有所想的,都有些出入,很大的出入。

到了香港,也许是因为坐了飞机,身体的情况更是不好,情况几乎是到了最艰难的时刻。

刘菁就是扔出一句话,无论多少钱,只要我儿子能活着,哪怕是钱都花光了也没有问题。

她的秘书在欧洲和专家谈好了手术的事情,手术费自然是天价,可是这些都不是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手术的日期定在大年初三。

王梓飞是从大年三十早上开始昏迷,失去了知觉。

“必须手术……”

Barry看了王梓飞的情况如此说着。

“可是专家要两天之后才会到,现在怎么手术?”

刘菁不同意。

Barry叹口气,看着刘菁:“我们这里也有最好的医生,都是这方面的权威,你相信他们,joe不会有事情的。”

可是刘菁固执的可以。

这个手术不是在玩,如果出了一点的意外,那么joe也许就没命了,而且他现在的情况那么糟,手术的成功率那么低。

“不行,我要等。”刘菁抓着自己的手臂,避开Barry的手。

绝对不行,她不能拿joe的生命来开玩笑。

孝礼已经走了,joe不可以。

刘菁的固执很可怕,Barry也没有办法,倒是站在一旁的coco叹口气,试着劝着刘菁。

“阿姨,joe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如果不动手术的话,也许他过不了今天的……”

情况coco也是大概的知道。

可是这话到了刘菁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coco我没有对不起你什么,请不要这样的诅咒joe,他不会跟你抢什么,你爸爸留给你的,我会全部给你留着……”

Barry无语的看着刘菁。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根本就像是一个刺猬,看见谁,就要刺谁。

可是刘菁管不了那么许多,她知道自己说话可能伤害了coco,可是现在她最关心的不是coco,而是她儿子joe。

他们都挺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等国外的专家过来,可是现在告诉她等不了了?

那她为什么不让joe早点做手术呢?

不行,她一定要等。

外面的医生跑进来,在Barry的耳边说了一声。

Barry的脸上大变,跟着医生跑了出去。

刘菁在原地来回的走着,她不断的在打电话,试图想让那些专家现在就上机。

可是电话那边无奈的说着。

“夫人,即使最快也要后天……”

后天。

那就还有两天,算上今天白天的十几个小时,到底要怎么办?

Barry看着陷入昏迷之中的joe,看着医生。

“什么情况?”

医生无力的说着。

“现在必须手术,如果在多等一分钟,也许情况就会发生改变,至少现在还有机会,在等下去,那迎接的只有死亡。”

跟在后面跑过来得刘菁听见医生的话,差点坐在地上,coco从后面托住她。

刘菁甩开coco的手,去握住医生的。

“专家说,两天之后就会过来的……”

医生实在不明白,她能掌控一个企业,为什么就不能镇定自己的心思呢?

现在不是说等不等的问题,而是要不要命的问题。

“彭夫人我说过了,现在您儿子接受手术还有37%的可能,有大部分的可能性会是植物人,你要准好准备,如果等两天后,那么今天晚上,您的公子挺不过去的……”

Barry替刘菁下了一个决定。

“手术。”

医生点点头,因为知道这位公子的身份,所以之前已经联络了这方面最权威的五位医生过来。

刘菁摇头,抓着Barry的手。

“不行,专家还没有过来……”

Barry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放开刘菁的手,让她看着自己。

“夫人,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joe活着,不管是不是植物人他活着,第二,就是一点气息也没有。”

刘菁捂着自己的脸。

“准备打麻药。”

医院在快速联络着,其他的医生快速的赶了过来。

Barry心里有一个担忧他一直没有提。

以目前joe的情况而言,可以说,完全正常的情况很少,绝大部分会是植物人,可是他不能说。

如果他说了,那么这个手术,刘菁是不会让做的。

主刀的医生是两位,其他的在主刀的医生坚持不住的情况依然可以替补上,可以说全港最著名的心脏专家都在这个小小的手术室里。

灯光开启,医生从外面进入手术室。

“准备开始。”

王梓飞被送入手术室的时候,负责抬他上床的医生,发现他的腰后侧好像是应该是纹上去的一个宁字,觉得有些奇怪,可是现在也没有时间发愣。

麻醉之后,剖解开胸膛,将心脏大血管连接外体外的循环机上。

计时正式开始。

刘菁在外面来回的走着,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心脏的血液都快要不能流通了。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joe如果真没有了,她要怎么活?

coco看着刘菁有些紧张,怕她晕倒,试图劝解着。

“阿姨,你先坐下来,不然你去睡一觉,休息一下,joe就会醒了……”

coco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刘菁冷静下来,毕竟现在她这样也无济于事。

可是刘菁真的很讨厌别人现在在她的耳边说话,她要绝对的安静。

“coco,请你离开这里好吗?这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刘菁的话说得很过分,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她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她很想骂人,很想杀人。

coco脸上的神色变得很是尴尬,好像还想说什么,可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里,家里的佣人准备了一桌子的菜,可是她没有胃口去看,在门口换了鞋子,踩着拖鞋往楼上走。

“小姐,要吃饭了。”佣人喊了一声。

coco没有说话直接上了楼,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以前父亲的书房。

推开那扇门,coco看着里面的一切无声的哭泣着。

双手抚摸上父亲曾经做过的地方。

如果没有她,父亲是不会死的,都是她害的……

佣人跟上来,打算叫coco下去吃饭,可是听见coco的哭声,又原路返回了下来。

“小姐怎么没有下来吃饭?”

这些佣人也算是都是照顾coco长大的,coco变了她们都看在眼里。

上去的佣人叹口气。

“在哭。”

谁都知道现在的小姐可已经不是曾经彭孝礼活着时候的那个彭瑟儿了。

彭孝礼活着,就算是谁不给面子,可是毕竟她是彭孝礼的女儿,不给孩子面子,也要给老子面子,就算是刘菁,她也不能对coco说太过分的话。

可是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复杂,以前刘菁的孩子不在身边,现在接回来了。

加上coco曾经那样对刘菁,刘菁会对这个孩子念及旧情吗?

“你们说,夫人以后会不会把coco扫地出门啊?”

其实这样的疑问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只不过不敢说罢了。

管家冷着脸,看着这些佣人。

“干好自己的活儿,不要去说别人,有这个时间,那就去干活。”

大家收声。

管家看了楼上一眼,然后收回自己的视线,叹口气。

这是主人家里的事情,谁都知道彭孝礼活着和死了肯定会有很大的改变,毕竟coco以前做的那些都不对,还害死了她爸爸,现在整个家是刘菁做主。

五个小时过去,刘菁的极限已经有些顶不住了。

她开始坐不住,来回的在地上走着,而且情绪越来越焦躁。

Barry拉下刘菁。

刘菁抱着手,老天爷,求求你,只要让我儿子活着,我就是减寿三十年,我也不会有怨言的,让我儿子活着。

手术进行到第七个小时,已经快黑天了,刘菁死死咬着唇。

十一个小时过去了……

手术室-

“有没有跳动?”

“没有……”

手术室里一片的混乱,全部的医生都傻了,如果新的心脏不能跳动的话,这个结果……

“依然没有。”

“五秒……六秒……”

王梓飞在换了新的心脏后,六秒之内没有跳动起来。

“时间……”

“23点24分……”

“宣布……”

“医生……”

马上就要十二点了,外面都是鞭炮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的势头。

顾安宁看着外面的礼花,舅舅和海涛都在外面放礼花,实在是因为买的太多了。

顾安宁站起身,披上衣服,走出卧室的门,大家都在外面打麻将。

“去哪里?”方颜看着顾安宁出来,将顾家姑姑硬给拉了上去。

其实她哪里有心情玩啊,可是怕老太太想的太多,还有怕安宁觉得不方便。

安宁看着方颜笑笑。

“舅妈,我想出去走走。”

方颜点点头,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拉拉衣领。

“自己要注意脚下,别在外面待太久,冷……”

顾安宁点点头。

舅舅和海涛在院子的后面放,安宁慢慢走上拱桥看着院子里的白雪。

地上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她看着远方。

齐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早就出来了,在自己外面站了一会儿,看见顾安宁出来,走了过来。

“姐……”

他腼腆的笑笑。

其实齐民有些土,不会收拾自己,不会穿衣服,不会说好听的话,看起来就完全是一个木头,还真有点小时候安宁的那个意思。

“嗯,你出来多久了,不冷啊?”

齐民笑笑:“不冷。”

他觉得顾安宁其实就像是天空落下来的雪,很洁白。

齐民看着地上越来越厚的雪,想着让安宁笑笑,就开始堆雪人。

可是齐民怎么也想不到,就是因为一个雪人,引起了顾安宁情绪上莫大的变动。

当雪人堆好了,顾安宁看着白白的雪人。

她这辈子有两次看见它都是在最幸福的时候,一次在小的时候,一次是在结婚了以后。

她伸出手去摸摸雪人,一样的寒冷,一样的冰凉。

原来终究还是这样,过了冬天它就不在了,不能永远的陪在自己的身边。

终究是要离开的。

回到房间里,方颜端了一碗粥给她吃。

顾安宁前阵子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可是医生说,如果她不吃,孩子吸收不到营养,那么孩子会有危险。

安宁听了之后,米饭她吃不下,就伴着汤,一口一口往下送。

吃完了吐,吐完在吃。

接过方颜手里的碗,吃了两口,好苦。

添了一下舌尖,依旧是满嘴的苦涩。

方颜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将一颗糖扒开皮,然后送到顾安宁的唇里。

安宁吃了进去,对方颜笑笑。

快要十二点的时候,四周所有的房子里的鞭炮声都响了起来。

老太太在外面准备煮饺子,大声的喊着,可是顾家姑姑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主要外面的声音太大了。

顾海涛跑进来,告诉顾安宁,他们要放最大的那几个礼花,要顾安宁推开窗子看,省得出去危险。

顾海涛和许忆宁站在外面,徐云海和顾爸爸都在放。

顾安宁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烟花,她试着笑笑。

方颜见她没有事情,马上到点吃饺子了,也出去帮忙。

方颜前脚才走,安宁的肚子抽疼了一下,她捂着自己的肚子。

“舅妈……”

叫了一声,可是又被新一轮的鞭炮声盖过。

安宁蹲在地上:“舅妈……”

方颜的右眼皮子一直在跳,她觉得有点不对。

自己嘟囔了两句,不放心,不行,还得回房间里去看看。

结果一进屋子,看着安宁的样子,方颜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去哪里。

她蹭一下子跑到外面,去拉徐云海,徐云海听不见她说什么,可是方颜用了很大的力气,徐云海跟着她跑了进来。

徐云海赶紧抱起安宁,因为不敢背。

“安宁啊,你相信舅舅的话,你放松,不会有事儿的……”

徐云海抱着顾安宁像外面跑,方颜跟在后面,顾家姑姑一看他们两口子抱着安宁跑出去,不对啊,跑进屋子里一看。

他们冲出去的时候,顾海涛自然也看见了,许忆宁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顾海涛赶紧去追,许忆宁从地上爬起来,去拿车钥匙。

海涛的脚毕竟有点缺陷,许忆宁一会儿就追上了。

方颜跟着徐云海跑了很远,然后偶然的一眼,看见地面上,就没有在跑,而是站住了。

她就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顾海涛开着车去追,徐云海是将顾安宁放进车子,自己屁股才进去一半,吼着顾海涛:“开车……”

顾海涛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海涛的心里乱极了,现在怎么办?

徐云海握着顾安宁的手,安慰着。

“安宁,你相信舅舅,没事儿的没事儿,你不要紧张……”

顾安宁虽然在笑,可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落。

顾安宁握着徐云海的手,喃喃的说着。

“舅,我疼……”

其实人到了一定的时候,像是有一种感觉,孩子是在她的肚子里,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顾爸爸追上方颜,看着方颜蹲在地上,追了过去。

“怎么了?”

其实心里已经觉得不好了。

方颜是最痛苦的一个,其实这个孩子有没有对她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分别,她是可怜安宁。

那些时候她吃不下去饭,硬是往嘴里送,这些都是方颜看见的。

方颜自然知道顾安宁为了这个孩子吃了多少的苦。

顾安宁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还好有值班医生。

医生看了一眼。

“送手术室吧。”

徐云海有点急,看着医生:“能不能尽量保住这个孩子?她丈夫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果王梓飞真的没有了,这个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孩子了。

医生叹口气,现在不是说保不保的问题,而是要看能不能保住。

她也不是侩子手。

徐云海和顾海涛在外面等着,医生让他们签什么,他们就签。

方颜和姑姑还有顾爸爸是后面赶来的,因为怕老太太上火,就说可能是动了胎气。

孩子果然如安宁所想的那样,流了。

她本人很是冷静,甚至没有过多的悲痛,没有哭。

顾海涛先忍不住跑出去哭了,然后是许忆宁,许忆宁哭的是死去活来的。

徐云海和方颜站在外面,顾爸爸一直在呼吸。

顾爸爸觉得难过,觉得心脏麻痹掉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方颜拉着顾安宁的手,另外一边是顾家姑姑。

顾家姑姑心里有点堵,从里面跑出去。

你说说王梓飞这个衰人,他走就走了被,你说好好的来影响安宁的心情干什么?

现在好。

顾家姑姑恨恨的想着,不要让我看见你,不然我就一定用砖头砸死你,不砸死你,我就跟你姓王。

顾家姑姑狠狠的在心里发誓。

顾安宁闭着眼睛。

从来没有觉得生命是这样的脆弱,这是她一辈子当中收到的最伤心的礼物。

方颜怕她胡思乱想,一直在说话,许忆宁想进来,可是根本进不来。

许忆宁抱着海涛,一直哭一直哭,哭的自己心脏速度过快,顾海涛扶着她坐在一边。

“现在怎么办啊?”

许忆宁别的不怕,要是安宁要寻死怎么办?

顾海涛也觉得烦躁。

能怎么办?

许忆宁突然想到之前顾依宁要去安宁家坐月子的事情,捂着脸骂着。

“都是顾依宁干的好事儿,她现在舒服了,安宁流产了,如她所愿了……”

这个年,谁过的都不好。

老太太在家里有点担心,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个人连个电话也没有啊?

徐骁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老太太哄着徐骁。

“你先睡吧。”

徐骁是年纪小,可是不代表他不知道什么事情,他摇摇头。

“我要等我姐回来……”

老太太看着齐民,催着:“你去看看,回来告诉我……”

齐民也担心,就赶紧去了医院。

方颜让他们先回去。

顾海涛是没有心情回顾安宁的家了,不然对这老太太,他说不了谎话。

回到了家里,接过自己的儿子,顾海涛看了丈母娘一眼。

话是几次到了舌尖上,可是都没有说出来。

倒是许忆宁,坐在沙发上,脸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你看看你女儿的样子?这大过年的……”

许忆宁突然蹦出来这样的一句话。

“孩子送到安宁家里养吧……”

顾海涛有些诧异的看着许忆宁。

许妈妈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什么玩意?你自己的孩子要送去给别人养?”

这孩子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人家凭什么给她养孩子啊。

许忆宁吸吸鼻子。

“我还能生,这个就是安宁的儿子。”

许妈妈自然不能干,就是将整件事情说了出来,许妈妈也不干。

她觉得这个孩子命真的不好,生下来没吃妈妈的奶几天就让喝奶粉,现在喝奶粉了,又要被送走。

他们以为生孩子是在开玩笑的?

可是许忆宁上来那个劲儿,就是有点虎,抢了孩子就跑了。

许妈妈摊在沙发上。

“我是欠了你们什么?”

顾海涛觉得无颜。

顾妈妈来复诊,意外的在医院看见了顾爸爸,两个人自从闹离婚开始就闹的不太愉快。

“安宁住院了,你进去看看她吧。”顾爸爸看着顾妈妈说着。

顾妈妈冷着眼睛看着顾爸爸,嘴轻轻的扯开。

“我看她什么?做女儿都不来看妈妈,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就当她是死的,她住院她是活该,那是报应,老天对她的惩罚……”

顾妈妈因为生气是,所以声音很大,在病房里的顾安宁自然听到了,她淡淡的笑笑。

终于没有负担了,解放了。顾海涛最终还是送给了顾安宁,甚至就落在了顾安宁的户口上。

孩子取名叫顾思阳,很奇怪的名字。

许忆宁说,意思很简单,就是期望看见阳光。

顾安宁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许忆宁和顾海涛都下了决定,甚至孩子往家里一仍,就不在过来了,安宁还在坐小月子。

倒是姑姑说的。

“这是海涛的一份心,在说你是他亲姑姑,你能对他不好?他们在生一个就好了……”

顾家姑姑很喜欢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她觉得生活都带来了希望。

每天忙忙时间就过去了。

方颜自然不可能永远待在顾安宁的身边,可是顾家姑姑却可以,她没有工作,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

许妈妈因为外孙子被送走,大病了一场,可是顾海涛和许忆宁搬回了家里住,避开了许妈妈,许妈妈能有什么办法。

许妈妈叹口气。

“生孩子就是还债啊,上辈子欠他们的……”

顾海涛想,孩子生下来那么久,他也没上户口,可能他在等他大姑吧,这些都是缘分。

许忆宁想的很开,自己孩子在顾安宁的手里,估计比自己带都好。

所以他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安宁真的很喜欢顾思阳。

单位的人过来看顾安宁,虽然知道孩子不是亲生的,可是都说张得像顾安宁。

“怎么这么像我们安宁呢?”李娇路逗着孩子。

这孩子可逗了,就是喜欢笑,这给李娇路逗的。

张迪叹口气。

“咱们都没用啊,看人家安宁先当妈妈了……”

大家一听,可不是。

结婚比她早的不少,可是现在有孩子的其实没几个。

顾家姑姑给她们拿水果,将屋子的门带上,她现在进进出出可注意了。

“你们别看他一副很老实的样子,晚上就开始闹了……”

说来也奇怪,这孩子白天睡觉,就是醒了也不闹,可是到了晚上就变身了,跟小恶魔一样,顾家姑姑这才呆了几天,黑眼圈就跑了出来。

顾安宁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顾思阳的身上,从孩子第一次会爬,到孩子会啊啊的叫着,然后她每天下班回来,抱着他。

只有抱着他的时候自己才能放下心。

安宁试着给香港那边打过电话,可是那边的人说不认识。

这个号码是王梓飞留下的。才出了部队的门,就看见姑姑抱着思阳。

小小的顾思阳一看见顾安宁,长大嘴巴,咧着大嘴就开始笑。

“妈妈……”

顾家姑姑将孩子放在地上,顾思阳跑到顾安宁的怀里,顾安宁将孩子抱起。

“今天有没有乖乖吃饭?”

“有。”

“那有乖乖听姑奶奶的话吗?”

“有。”

这是母子之间每天要说的话。

顾安宁问完了,顾思阳开始发问了。

“妈妈今天有不开心吗?”

“有。”

“那有怨恨人吗?”顾思阳的手紧紧缠着妈妈的脖子。

他妈妈是一名最了不起的音乐家,这是姑奶奶说的。

现在在电视里可以看见妈妈的影子,姑奶奶说妈妈被打压过,关于打压顾思阳不太明白,什么是打压呢?

所有的人都羡慕他有一个伟大的妈妈。

妈妈说,做人要放正心思,不要去怨恨别人,踏实走好自己的步子才是真。

顾思阳很聪明,小小的年纪早早就被能背诗,说话一套一套的。

每次都叫人哭笑不得的。

顾安宁愣愣。

“没有。”

顾思阳嘟着嘴巴,在顾安宁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妈妈,你今天幸福吗?”

舅舅和舅妈总是说妈妈不快乐,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快乐。

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每一天都是快乐的,跟人打架是,被老师处罚也是。

顾安宁点点头。

“有,因为我们思阳,真的很幸福。”

已经有一年半了吧,她淡淡的想着。

回到家里,许忆宁挺着肚子站在外面。

顾家姑姑赶紧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这么热的天,怎么过来了?”

许忆宁觉得烦,因为天气热,快要热死她了。

“给你送东西,我最近吃这个觉得好吃极了,海涛从山上采下来的,记得要马上吃,不然就坏掉了……”

顾思阳嘟着嘴巴,有些不满的看着舅妈。

“舅妈,你都没有看见我吗?”

许忆宁无奈的擦擦额头上的汗,弯着身子去看安宁怀里的孩子。

“舅妈对不起了,都没有看见我们思阳,我太错了……”

许忆宁叹口气,这顾妈妈一直在闹着要见孙子,顾海涛已经推了几次,这要是被她知道……

想到这里,许忆宁就更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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